陕北无霜期短,冬季严寒,喝酒首先可以御寒。有人甚至总结说,所处地域的纬度越高,人的酒量就越大,人们越豪爽,喝酒越是不含糊。当然,这样的说法也不完全有道理,比如在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聚集地,如彝族、苗族、佤族等,他们也都是善饮酒的民族。可见喝酒和气候的关系也不是完全的一定化。
榆林城北的“镇北台”,建于明代万历年间,是横贯此地长城中大的一个军事要塞,是历史烽烟中遗留的“战争工具”,酒与榆林重要的历史渊源就在于此。
陕北属于边关重地,军户较多,边关的生活苦闷寂寥,常有生死之虞。兵士们驻扎在这里。瑟瑟北风,气候严寒,他们常以酒取暖,乡愁绵绵以酒喝月。清咸丰年间保安知县彭瑞麟的诗《保安四时》中写到冬季是“斗大孤城雪与风,御寒全仗酒兵攻”。可见,守边将士酒风特盛,骁勇善战与豪放痛饮总是联系在一起。
除了御寒,边疆之地无以为乐,饮酒酣歌就是快乐。他们饮酒、弹琴、唱歌、跳舞,驱赶寂寞和思乡的痛苦。若凯旋胜利,军中上下更是开怀畅饮。如周代的《诗经》里就有周将尹吉甫打败北方少数民族猃狁后“饮御诸友,炮鳖脍鲤”,以示庆贺的记述。唐代夏州节度使韩潭的军幕参佐李益在《登夏州城观送行人赋得六州胡儿歌》中写道:“无定河边数株柳,共送行人一杯酒。胡儿起作和蕃歌,齐唱呜咽尽垂手气”。酒曲早在我国周末至秦汉时期就在戎边士卒中开始流行,因其音乐形式简单,到隋唐时期酒曲才逐渐传到民间并成熟起来。
如今,在一些特定的酒宴场合,陕北人在酒文化上的认同就是“喝烧酒”。“烧酒”就是白酒。“烧酒”这个词,在普通话里很少使用,而在陕北,“酒”指米酒,“烧酒”特指白酒,分得比较清楚,广大乡间仍习称“烧酒”或“辣酒”。
爱喝酒的陕北人自己会做酒。过年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用糯米做稠酒,用糜子做黄酒,也有用玉米和高粱做蒸馏的烧酒,度数一般70度以上,酒性浓烈,喝完之后胃灼热。现在可以数得上的大酒厂有十几家,他们都在做陕北人爱喝的“烧酒”,也做出了十足地道的地方特色。
神木音协刘明德在接受专访时讲:“陕北人不善言辞,有时候需要用酒来壮胆。有了酒之后,语言就能丰富起来。把平时不敢说的话、喝的歌、喊的腔,一骨脑儿就都端出来。”若与当地陕北人同桌开怀畅饮,一起划拳,一起喝酒唱曲,就代表了对他们价值观、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的接受,对他们文化的认同。
千百年来受边塞军营和受蒙族影响,当地人也分外亲近杯中物。觥筹交错中,信天游、二人台、爬山调、道情、碗碗腔、酒曲、酸曲都在席间悉数登场。
陕北榆林地区唱酒曲的地方较多,榆阳区、横山县、神木市、府谷县、绥德县、米脂县、佳县、子洲县、清涧县等地均有流行,而其中的是神木酒曲。
神木自古就有饮酒唱酒曲的习俗。北宋名臣范仲淹曾驻守神木边塞,在“麟州歌词”中留下了“浊酒一杯家万里......”的吟唱。神木籍北宋抗辽英雄杨家将,更是把酒临风,怀激烈,谱写了一曲曲忠勇爱国的壮歌。***战争年代,毛转战陕北时,曾对身边的同志们也说“神木人能喝酒”。2006年7月,在“多重视角下的黄土高原音乐文化”学术研讨会上,50多位国内外专家学者亲临神木对酒曲小调进行了观赏与调研,2007年9月,音乐家协会采风团由徐沛东带队一行到达神木,对酒曲与二人台音乐进行调研。只要酒杯端起来,神木人心中的旋律就像万有引力一样,不尽地流淌了出来,且势不可挡。于是酒曲就成为人们表达情感的一种艺术形式流传下来。
唱酒曲须有宴,没有宴须有“场”,神木人称“酒摊场”,如歌中所唱:“酒对人对摊场对,三杯五杯喝不醉。”酒曲平时供百姓农民娱乐消遣时,一般选择在村民家中土炕的餐桌上,院落中的酒桌上进行表演,人员多少不限,少则三五人,多则十数人。表演形式以酒曲演唱、猜拳调(划拳调)为主,形式灵活多样,不拘一格,其中必备的器具有酒壶、酒杯、酒盘等。
陕北神木、府谷地区的酒曲根据唱词内容可分为:告坐歌、要酒歌、看酒歌、还酒歌、奉承歌、退酒歌和对酒歌等七种。前六种通常是正规酒宴上的一套仪规,唱词通常是客气、自谦、自卑、吉利、奉承以及幽默搞笑之类热闹红火的话语。比如对酒歌就是在一番客套仪规之后进行的具有斗智显能、设法让别人多喝一些酒,直至让对方喝醉的对答式歌唱。
陕北人喝酒的“场合”是热情的场合,是团结与和谐的场合,也是具有理性的场合。生活重担与苦难压得陕北民众喘不过气来,他们也乐观面对生活,尽力为日常生活增添与创造趣味。(来源:凤凰网酒业)
更新于:19小时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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