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悠然迷所留,酒中有真味”--漫话酒与真

  《庄子・渔父》篇说:“真者,精诚之至也。……真在内者,神动于外,是所以贵真也。”作为酒仙精神的核心,“真”含义包括以下部分:

  真,首先要去伪。“真”是作为世俗礼教的“伪”的对立物产生的。天真是自然的产物,而礼教是世俗的产物,二者是格格不入的。只有圣人才能摆脱世俗礼法的羁绊和名利荣辱的困扰,才能保持自然的本性,这就是“真”。庄子认为通过饮酒可以观察出一个人的品性,这便是通过酒将人的伪装去除。去伪存真,这个真就是人的本色、本性,人的淳朴天真。真,在世俗社会中,由于***、思想钳制或者文化专制而遭到扭曲和隐藏,只有饮酒,将这些束缚抛诸九霄云外,使文人名士在酒乡中按照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,按照自己的本来个性生活。

  然后要有酒中真趣。此种真趣,是以建立在忘记世俗礼法这一基础上的。酒酣之后,欢乐适意,身心融洽,酒趣显得更真。《渔父》篇中的“饮酒则欢乐”正是说出了饮酒真谛所在。酒以合欢,人们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获得身心的轻松、解脱和喜悦。

  庄子对醉者及其所具有的精神状态给予了高度评价,他认为醉者与“至人”有许多相通之处。“至人”能够恰如其分地把握天道,藏心于循环变化之境地,游于万物之本根,心性专一,涵养纯正之气,让德性与天道相合。“至人”的境界也正是能体会到醉中大道的醉者所具有的境界,所以皮日体说:“酒之所乐,乐其全真”。辛弃疾说“江海任虚舟,风雨从飘瓦。醉者乘车坠不伤,全得于天也”(《卜算子・用庄语》)。

  在接受了《庄子》思想的基础上,古代文人的饮酒行为就变成了“道饮”,而非“食饮”。于是“真”就作为一种他们所追求的审美情趣进入到饮酒文学作品中来。

  人称“篇篇有酒”的陶渊明在诗中对“真”很有体会:“傲然自足,抱朴含真” (《劝农》),“养真衡茅下,庶以善自名”(《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》),“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(《饮酒》其五),“悠然迷所留,酒中有真味”(《饮酒》十四),“羲农去我久,举世少复真”(《饮酒》其二十)。陶渊明在醉中保全了一份自然的“真我”,涵养了一种适性与自得的精神境界,后人也多评价他“真率”。

  自《诗经》开始,诗与酒就有了丰富的联系,但在陶渊明之前,酒中虽然积淀着情理,但仍然只是作为创作素材之一,如荆柯酒酣而作《易水》,刘邦醉饮而唱《大风》,酒与诗的联系只是激发创作的情绪,两者之间并未显现出深层次的内在联系,所以有论者提出“阮籍诗中无酒”。陶渊明对于酒与文学作品之间关系的突出贡献,是在诗中赋予了酒独特的象征意义。

  陶渊明开此风气,使得酒成为一个蕴含丰富的艺术主题,在文学史上获得了永恒的形象生命力,而这种生命力的一个特质,就是在陶诗中多处言及的“真”。这种真情、真性的表达,真情的无碍宣泄,真性的自然流露,是古代诗歌作为抒情艺术宝贵的品格。以醉全真,则正是以《庄子》为源头。“饮酒则欢乐”,即“真内在者,神动于外”。陶渊明更把这演化为自觉的美学追求。他有感于“真风告逝,大伪斯兴”,而力倡“任真”说,借酒力恣意袒露心胸,诗中乃有一片真纯之气。

  陶诗中多处写到“真”,这种“真”是与《庄子》中的“真”一脉相承的,这就是要保持人的天赋真性,不为世俗所累。他借酒寄意,抒发的是追求真正纯洁心境的旨趣。(文章来源:中 国酒业协会CADA)

更新于:5个月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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